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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人家打棒球的孩子
2008.6/10
 
   家裡的男孩升上小四之後,喜歡上打棒球,老婆很貼心買了一組棒球用具-一大一小兩個手套,一根鋁棒,幾顆球,念淳很高興,常在家裡練習揮棒、對著牆壁投球接球,這時候的小男孩,總是有他的心怡偶像,他常幻想自己是王建民,或者是A-Rod。
 
   原本星期天是我自己休閒爬山的日子,看到念淳這麼喜歡打棒球,這幾個月來自己做了些調整,停止了爬山,每個星期日下午我們父子相約一起打棒球,這是我們父子兩相處的時刻很是溫馨,孩子總是期待他的功課寫完,媽媽交代的事作完,可以帶著棒球用具,一起到家附近的舊社國小,練習接球、投球與揮棒,那是他一周最快樂的時候,好像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分。幾乎每個星期都玩到天黑,玩到回到家時被老婆碎碎念「現在幾點了?」。
 
  其實像我們這樣父子相處還真不少,星期天傍晚舊社國小校園裡,好多家長帶著小孩打羽球、騎腳踏車、散步等等,星期天一家人大大小小一起運動很是平常。
 
  三週前在國小一角,我與念淳如往常般練習投球接球時,一位瘦瘦小小男孩穿汗衫拖鞋,一腳踩著破舊的滑板車,看著我們父子一來一往練習接球,偶爾球漏接,小男孩很主動跑去撿球,再將撿到的球還給我或念淳,他很平靜的看著我們練習,也沒有提出想要加入我們練習行列,倒是幫我們一些小忙,讓我們省去撿球的辛苦,離開時我跟他說「小朋友,謝謝您的幫忙」,「下次可以跟我們一起玩」。
 
  一個星期後,我與念淳又來到國小練習接球,大約十分鐘後,那位瘦小男孩又出現,還是一樣穿汗衫拖鞋,一腳踩著破舊的滑板車,看著我們父子練習接球,我要他一起來玩,他很高興參與練習,他沒有手套,我丟一些滾地球讓他檢,他看起來很高興,玩的很起勁,離開時我跟他說「下次要穿布鞋才不會受傷」。
 
  上周日我與念淳才到國小準備練習接球,他-早已經站在那裡等我們,一樣的汗衫、拖鞋、滑板車,臉上多了絲期待的笑容,我們一起玩,他幫我們檢好多漏接的球,他就站在我旁邊,一邊練投,一邊短暫交談:
 
「你叫甚麼名字,讀幾年級?」
「我讀舊社國小六年六班,我的名字叫吳建X」
「您家住在哪裡?跟誰住在一起?」
「就在學校旁,金竹路X號,跟阿嬤住在一起」
「幾個兄弟姐妹?爸爸媽媽對您好不好?」
 
「好像只有我ㄧ個,但是確實我不知道,上次看到爸爸媽媽10年前,我忘記了,家裡就只有我跟阿嬤,阿嬤說他們住在高雄,爸爸好像是搶劫被關,媽媽吸毒---」
 
念淳丟來的球,我沒接到,瘦小的小朋友幫我撿球,望著他的身影,我很愧疚問了這些問題,他將撿到的球丟給我,跟我說「我家有一個很舊的手套,還有一根木棒,可不可以拿來跟來跟你們玩」
「當然可以」我說
「那是阿嬤做資源收-撿破爛,撿到的,她靠這樣讓我們生活」他很高興騎他的滑板車回家拿他的手套,念淳聽見我們間的交談,10分鐘後小朋友回來了,「阿嬤叫我回家吃晚餐,不能再玩了,怕你們等太久,特別來跟妳們說一聲」
「建X,下個星期再來玩」我叫他的名字
 
回家的路上,念淳跟我說,這位哥哥很不錯,希望下星期我們可以一起玩,回到家洗澡時,聽到小孩跟他的媽媽說「下午遇到一位哥哥,他的爸爸、媽媽沒有跟他住在一起,他根阿嬤住在一起,----」,小孩似乎能夠感受到另一位小孩的情境。
 
   星期一上班途中,與撿球小孩相談的話語,一直在腦海裡徘迴,希望下星期天下午可以再一起打棒球,那天晚上,我到溫馨助人協會演講,對象是一群默默服務的志工,我跟大家分享「公益服務的故事」,其中一個的主題是—乞丐關懷者-施乾,施乾在日據時代,花盡家產照顧乞丐,施乾說「乞丐與社會有極為密切的關係。社會製造了乞丐,所以應拯救乞丐,而且其責任者應為社會。社會上的人應愛他們,拯救他們」,「做人不要讓人家看不起,要去讀書」,「只要有可能,應讓這些悲慘的人們品嘗人生真正的滋味」,「施乾不認為自己想做「救濟事業」,而是儘可能透過教育,幫助那些想過「普通人生活」的人實現願望,也幫助可憐的人度過難關;最終目的,是讓乞丐恢復尊嚴、自力更生,重回社會過正常人的生活。」
 
   七八十年前的施乾年代,乞丐就像當今社會的弱勢邊緣人,需要許多人的關懷,弱勢邊緣人存在,就代表社會還有努力的空間,演講時小朋友的影像一直浮現,那晚寫了封信給小朋友,
『XX同學:
你好
有人跟我說,您跟阿嬤住在一起
阿嬤很照顧你
希望能變成你的朋友
可以寫信給我』隨信寄上幾本書、CD、紀念品
信的住址留,溫馨助人協會,也用協會理事長的姓,小孩子應該不會知道,信來自一起在週日下午打球的朋友。
 
「社會製造了弱勢邊緣人,其責任者應為社會。社會上的人應愛他們,幫忙他們」,「做人不要讓人家看不起,要去讀書」,「只要有可能,應讓這些悲慘的人們品嘗人生真正的滋味」
 
期待每個週日下午打棒球的約定
 
 
 
芸生 記
97.6.11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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